1883年12月14日夜
山西城瞭望塔
从三天前法军接近浮沙要塞开始，这座高高的瞭望塔就不再是单纯的侦查工事，而成了黑旗军与清军直观掌握整个战场态势的绝佳指人挥场所。
此时唐景崧，刘永福，黄守忠正在高塔上
相比因为胜利欢欣鼓舞的士兵和中层军官们，塔内的三人脸上基本没有喜色
刘永福忧心忡忡地看着红河上灯火通明的法国炮舰，他清楚，再过几个小时，法国人的攻击就要开始了。接着转向唐景崧问道『今早上派去北宁求援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没有好消息。桂兰她想帮咱们，但是赵沃那个老家伙怕打赢了功劳全是我们的不肯派援军，最终他们也就组织了一点人在山西和北宁间巡逻示威。另外朝廷许诺的洋枪也全被他扣下来了。』唐景崧有点无奈，即使黄桂兰是广西提督，赵沃只是个候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广西那帮地方大员都挺喜欢赵沃，黄桂兰的行动受掣肘。
『城内火炮虽然有上百门，但最重不过八百斤，有效范围不过一里，而法国人在五里外就可以有效命中我们。越南官军那里缴获的大炮也都是百年前的古董。』
虽然在对越军的战斗中景军始终以猛烈火力压制越军，但这“猛烈”和法国人的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在座的三人都见过法国的火力，没人会觉得炮比法国多了几倍有什么用。
『是这样…昨天早上我带人抄法军左翼，在开阔地形遭到法国战舰的炮击瞬间崩溃……』黄守忠想起来那次攻击还心有余悸。
那时刘永福发现法军的阵型存在漏洞，派黄守忠带三营黑旗军精锐攻击法军侧翼挤压法军阵型，以达到最后围歼法军的效果。
但是在三百米时她率领的一千五百士兵遭到法国炮舰的齐射和线列的排枪，立刻就崩溃了…
『为了防御法国人的炮火，我已经让部队全部撤入城内。不知道这城墙能起多大的效果……』刘永福似乎感觉有点热，摇了几下扇子，接着说道『不过荩臣，昨天我训斥你是我不该。』
『啊？没有的事…亲爱的，是我…』
刘永福主动道歉，让黄守忠显得有些局促，脸上泛起红晕。
『这到底是谁错了……还有你脸红什么啊？』唐景崧目睹此情此景在心里吐槽道……
『咳咳』唐景崧咳嗽了两下，提醒他们还有要事商量。
『今日提督您决定代越为王，那个丫头是怎么说服您的？』唐景崧还是想搞懂程海诺这么一个小女孩到底魅力何在，能让李应章和自己顶嘴，更奇迹般说服了自己如何都劝不动的刘永福。
『这个啊…她这个小姑娘懂的挺多。
你刚刚到越南的时候，越南政府刚刚投降，我看不清局势。不知道那条约对王政府到底意味什么。
我军内部也因为越南的投降人心涣散。那时如果听你的代越为王只能引火烧身。
但这等待的期间，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这期间越南政府已经完全放弃了我们，他们停止了对我军的军饷和补给，他们的士兵开始给法国人摇旗呐喊。
让我明白，越南政府已经没救了。但我还是想抱着“忠君”的想法过一天是一天。』
『那她到底说了什么？』唐景崧有点奇怪，自己好歹是在北京做过文官的，政治还能比一个小姑娘低能？
刘永福大致陈述了一遍，不过程海诺关于“忠君”的那段被他糊过去了。
毕竟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这丫头倒也是有勇气，敢和大人你这么说话』唐景崧感慨到
『勇气？我看她是自以为是。你忘记今天的会议了？当着众将面前说撤退动摇好不容易稳固的军心。』黄守忠讥讽到
『小孩子，总要给他成长的机会…这只是经验问题罢了…你好像对她成见很大？』刘永福觉得黄守忠有点奇怪
『没什么，就是感觉而已。』黄守忠敷衍着回答。
『好吧…』刘永福无奈道『今天法国人从西门接近并攻击，我已经把主力带到西门，南门就交给你们景军的贾文贵防守了。』
『好的。我待会把信使派出，告诉北宁方面您愿意代越为王的消息……』
『不仅仅是这样，我愿意把所据越南献给大清。』
『嗯？！嗯？』唐景崧日常面瘫的脸这时显露出惊讶的神情。『好…我相信北宁方面会有举动的。』
『好了，大家回去稍微休息一下吧。法国人估计马上就来了』
『好』
唐景崧安排好送信人后，就回去休息了。
『越南是大清的了……』
话虽然是这样，但如果在和法国作战失败，一切仍然是空的。
六千华军和九千法军…究竟能防御到什么程度…唐景崧忐忑不安地想着…
明天到底会怎样呢
不过程海诺可能是个人才…我得把她带回国…
这样想着，唐景崧找了个下人跟他叮嘱了几句后就也去休息了。
——
黎明
法国炮兵阵地
『一发装填—』炮长嘶吼到
『装填完毕！』炮手熟练地把炮闩打开装进炮弹
『放！』
山西城攻防……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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